转译自 WSJ《将 OpenAI 转变为真正的商业公司正在使其分崩离析》

今年以来，由于公司价值观的争议和领导层之间的斗争，OpenAI 的高管和研究人员纷纷离职。

不到两年的时间里，OpenAI 从一个鲜为人知的非营利实验室，迅速转型为一个举世闻名的企业，其首席执行官已成为人工智能革命的代表人物。

这种转变正在使公司分崩离析。

周三，OpenAI 的首席技术官成为最新一位宣布离职的备受瞩目的高管，在公司准备转型为营利性企业之际选择了离开。这些离职事件公开爆发了公司内部自 ChatGPT 推出以来日益加剧的紧张关系，而这些紧张在 CEO 山姆·奥特曼去年短暂离职后回归时尤为明显。

部分紧张关系源于 OpenAI 最初致力于为公众利益开发 AI 的使命，与新推出的盈利产品之间的矛盾。而另一些则来自公司内部充满戏剧性的高层斗争。

首席技术官米拉·穆拉蒂是今年以来离职的 20 多位 OpenAI 研究人员和高管之一，其中还包括奥特曼的几位联合创始人。

现任和前任员工认为，OpenAI 过于急于发布产品公告和进行安全测试，并且已经失去了对竞争对手 AI 开发者的领先优势。他们认为 Altman 大多游离于日常事务之外——公司对此表示异议——因为他一直在全球奔走，推广 AI，并筹集大量资金用于建造 AI 所需的芯片和数据中心。

自 Altman 回归后，OpenAI 正逐步变得更像一家普通企业。公司员工数量从去年十一月的 770 人增长到了 1700 人，今年还任命了首位首席财务官和首席产品官。董事会也吸纳了具有企业和军方背景的新成员。OpenAI 正在寻求从包括微软、苹果和英伟达在内的支持者筹集 65 亿美元。同时，OpenAI 也越来越专注于扩展其产品服务，一些长期员工认为这分散了公司对纯研究的关注。

公司内部有些人认为，这些发展是 OpenAI 实现财务可行性所必需的，因为开发和运营 AI 模型需要数十亿美元的投入。他们主张，AI 需要走出实验室，进入现实世界，以改变人们的生活。

而另一些人，包括在公司工作多年的 AI 科学家，则认为大量资金的注入和巨额利润的前景正在腐蚀 OpenAI 的文化。

几乎所有人都同意的一点是，在同一家公司中同时保持以使命为核心的研究运作和快速发展的商业化进程，带来了越来越多的阵痛。

“同时做好这两件事是很难的——产品优先的文化与研究文化非常不同，”Cresta AI 初创公司现任首席技术官、OpenAI 的早期员工 Tim Shi 表示。“你需要吸引不同类型的人才。也许你正在构建一个不同类型的公司。”

在本周事件发生时，Altman 正在意大利都灵参加意大利科技周。周四，他在炉边谈话中否认员工离职与重组计划有关，并表示：“我认为这对所有参与者来说将是一次极好的转型，我希望 OpenAI 因为所有这些转型而变得更强大。”

OpenAI 的首席财务官周四向投资者发送了一封信，称公司预计在下周前完成融资，并将在此之后举办一系列电话会议，向投资者介绍其产品和研究团队的核心领导成员。

OpenAI 专注于稳步改进 ChatGPT 和其他产品，已经取得了显著成效。公司年化收入（根据最近的业绩对全年收入的预测）最近达到了约 40 亿美元，比去年同期增长了三倍以上。然而，公司每年仍在亏损数十亿美元。

要实现持续增长，OpenAI 需要保持其技术领先地位。下一个基础模型 GPT-5 预计将是公司发展的一次重大飞跃，但目前面临挫折和延期。同时，竞争对手公司也推出了与 OpenAI 产品相当的 AI 模型，其中两家——Anthropic 和 Elon Musk 的 xAI——都是由前 OpenAI 领导人创立的。

日益激烈的竞争令那些因 OpenAI 领先地位而加入的研究人员感到沮丧。

OpenAI 的女发言人拒绝回应本文中的大多数具体问题。她表示：“我们不同意这些说法，但我们意识到，从不知名的研究实验室演变为一家在短短两年内向数亿人提供先进 AI 研究的全球公司，需要经历成长与适应。”她补充说，Altman 在公司战略和招聘方面一直非常投入，并推动了产品部门的建设。

** OpenAI 动荡时间线

2023年11月17日
OpenAI 董事会以对 Sam Altman 的领导能力表示不信任的声明将其解职。

2023年11月21日
仅五天后，OpenAI 董事会宣布恢复 Altman 的首席执行官职位。

2024年5月14日
OpenAI 联合创始人兼首席科学家 Ilya Sutskever 辞职。OpenAI 顶级研究科学家之一 Jan Leike 也辞职。

2024年8月5日
OpenAI 联合创始人兼总裁 Greg Brockman 开始休假，直至年底。联合创始人兼备受尊敬的研究员 John Schulman 离职。

2024年9月25日
OpenAI 首席技术官 Mira Murati 辞职，她在 2023 年 Altman 被解职期间曾短暂担任临时 CEO。

“我们深切致力于我们的使命，并为我们发布的业内最强大、最安全的模型感到自豪，”她表示。

《华尔街日报》所有者新闻集团与 OpenAI 有内容授权合作关系。

以下内容基于对 OpenAI 现任和前任员工及公司内部人士的采访。

** 一场失败的重聚

OpenAI 员工将去年 11 月 Altman 的解职和复职称为“风波”，因为这场风波仅持续了几天时间。但其影响仍在持续。

第一个征兆是 OpenAI 联合创始人之一、备受尊敬的研究科学家 Ilya Sutskever 的离开。他是将解职消息传达给 Altman 的人，并随后为自己在事件中的角色公开道歉。他再也没有回到公司工作。

今年 5 月，Sutskever 辞职。不久之后，与 Sutskever 共同领导安全团队的 Jan Leike 也辞职。OpenAI 高层担心他们的离职可能引发更大规模的人员流失，并积极尝试让 Sutskever 回归。

OpenAI 专注于稳步改进 ChatGPT 和其他产品。Murati 和总裁 Greg Brockman 告诉 Sutskever，公司正处于混乱中，如果没有他，公司可能会面临崩溃。他们前往 Sutskever 的家中，带去其他员工的贺卡和信件，恳请他回归。Altman 也前去拜访，并对其他人未能找到解决方案表示遗憾。

Sutskever 向前同事表示，他正在认真考虑回到公司。但不久后，Brockman 打电话告知他公司撤回了让他回归的提议。公司内部高管在确定 Sutskever 新角色及其如何与其他研究人员共事（包括他的首席科学家继任者）方面遇到了困难。

不久后，Sutskever 创办了一家专注于开发最先进 AI 的新公司，不再为中途发布产品分心。新公司名为 Safe Superintelligence，已筹集了 10 亿美元资金。

Sutskever 尚未公开评论他离职的具体情况。5 月 17 日，Leike 在 X 上发文表示：“我与 OpenAI 领导层在公司核心优先事项上的分歧已久，最终达到了一个临界点……近年来，安全文化和流程已经让位于更为吸引人的产品。”

随后，他加入了 Anthropic 工作。

** 匆忙的发布

今年春天，围绕新 AI 模型 GPT-4o 的开发，OpenAI 内部紧张局势加剧。该模型将用于支持 ChatGPT 和商业产品。研究人员被要求进行比原计划更为全面的安全测试，但时间仅为 9 天。高管们希望在谷歌年度开发者大会之前推出 4o，以抢占更多关注，盖过这个更大竞争对手的风头。

安全团队每天工作 20 小时，没有时间核查他们的工作。基于不完整数据的初步结果显示，GPT-4o 符合部署的安全标准。但在模型发布后，知情人士表示，后续分析发现该模型的劝说能力超出了 OpenAI 内部标准——即创建能够说服人们改变信念并参与潜在危险或非法行为的内容的能力。

团队将问题报告给高管，并着手进行修复。但部分员工对这一过程感到沮丧，认为如果公司在安全测试上多花些时间，他们本可以在问题到达用户之前就解决它。

OpenAI 的女发言人表示，团队检测到的高风险指标是由于方法上的缺陷而被错误地提高，GPT-4o 在公司的标准下是可以安全部署的。她说，OpenAI“对 4o 的中等风险评估继续保持信心。”

急于推出 GPT-4o 是影响 Murati 等技术领导者的一个普遍现象。作为首席技术官，她曾多次推迟搜索和语音交互等产品的计划发布，因为她认为这些产品尚未准备好。

其他高级员工也越来越不满。联合创始人兼顶级科学家 John Schulman 告诉同事，他对 OpenAI 内部冲突感到沮丧，对未能挽回 Sutskever 感到失望，并担心公司原始使命的重要性正在减弱。

今年 8 月，他离开了 OpenAI，加入了 Anthropic。

** 高层风波

除了其他高管离职外，Altman 的重要副手之一 Brockman 目前也在休假。
Brockman 被视为 OpenAI 的长期忠实员工。2015 年 OpenAI 成立时，公司最初在 Brockman 的客厅里运作。后来，他甚至在一个工作日于公司办公室举办了婚礼。

但随着 OpenAI 的发展，他的管理风格引发了紧张局势。尽管身为总裁，Brockman 并没有直接的下属。据现任和前任员工透露，他喜欢插手任何感兴趣的项目，这常常让相关人员感到不满。他们表示，Brockman 经常在最后一刻要求对已规划好的项目进行修改，迫使包括 Murati 在内的其他高管出面调和。

去年在首尔的一次活动上，OpenAI 总裁 Greg Brockman 与 Altman 同台。

多年来，员工一直敦促 Altman 约束 Brockman，称他的行为让员工士气低落。这些担忧一直持续到今年，最终 Altman 和 Brockman 同意他应暂时休假。
上个月，Brockman 在 X 上写道：“我将在年底前休假。这是我自 9 年前共同创立 OpenAI 以来首次放松。”预计他会回归。

然而，公司高层已经人手不足。就在 Murati 辞职的同一天，OpenAI 的首席研究官和副总裁也相继离职。

Altman 现在需要加强他的管理团队，设法完成对公司至关重要的数十亿美元融资，并开始将非营利组织转型为营利性公司的复杂进程。如果 OpenAI 在两年内未完成转型，新一轮融资的投资者将有权撤回资金。

他必须在公司面临公开危机和挑战的同时，维持员工士气。

周三晚上，OpenAI 技术团队的一名员工在 X 上调侃称：“今天，我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那就是继续留在 OpenAI。”

来源：https://t.co/Jd61CDERZV

点击图片查看原图

点击图片查看原图

点击图片查看原图

点击图片查看原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