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立勇兄!请大家向朱更生先生伸出援手!
朱更生在六四大屠杀后,被中共当局构陷为「反革命纵火罪而被判死缓;服刑22年,于2011年4月获释,但狱中高强度的劳动使朱更生的身体和精神都遭受重创,出狱后的他没有生活来源和住处,与母亲相依为命。我曾打电话给他,他很激动,因为还有后辈的记得;后来,有北京的朋友来欧洲参加人权组织的会议,我委托她带些钱给朱先生和母亲;2014年1月12日,朱母病逝,朱更生无钱安葬,我们在网上呼吁大家驰援,包括我自己在内的很多朋友伸出了手。
我再一次打电话给朱先生,朱先生告诉我,他们(包括最后的六四囚徒功德顺)从没有认罪,虽然在里头认罪才能减刑,但是是他们没写过悔罪书,因为认为自己没有犯罪,监狱应该关押的是抢劫犯、杀人犯,而他们当时只不过为了社会上不公平的事情,表达老百姓的心声。
他还告诉我,自己的心中从未对当年的行为感到后悔,亦不曾对今日人们对他们这个群体的忽略感到不平:「不是一代人两代人就能使中国的制度发生改变,得需要许许多多的人,一代人、两代人甚至是五代人去做出牺牲。历史早晚会说明一切的,他们镇压也好,遮遮掩掩也好,但有良知的中国人不会忘记这段历史,随着时间往后推移,这件事早晚会公之于众的。这属于中国的一段重要的历史。」
后来我在自由亚洲工作,为一本记录平民抗暴者的书写了书评(摘录如下)
一群平民与六四屠杀、坦克、鲜血狭路相逢,他们无路可逃、他们血气方刚,有人点燃军车、有人把填满油漆的鸡蛋砸向天安门城楼上的独裁者头像……。
长安街头鲜血干涸、火焰熄灭后,他们被称为“六四暴徒”“纵火犯”“泄密者”投进监狱,与强奸犯、小偷们关在一起,政治犯的生存的临界点是难以想像的酷刑、被扒光、被逼生吃蛔虫的凌辱,他们成为抽去思想仅具有劳动力价值的工具,生产橡胶手套、羊毛衫的狱中流水线,细小的羊毛飞舞、滑石粉弥漫、湮没了他们的青春时代……。
这本书中收录了大屠杀画家武文建、街头勇士王岩、王连会、行为艺术家余志坚等17位普通人自己讲出的六四故事,这位作家在“边缘状态”中找到最真实历史脉络、那里也是人性怒放的地方。
如果不是作家的寻找和记录,我们不知道或不愿意相信,天安门运动的大多数人并不是包遵信《未完成的涅磐》一书中能够赋予八九民运重大的价值和意义的知识份子群体。大多数人和《子弹鸦片》中的张茂盛、董盛坤一样,看到8岁的小孩子被枪杀,看到军车朝人群开枪时,就会血气上涌,大喊“王八羔子怎么能杀人呢”,他们随手点着了军车,动作一气呵成,在我的价值取向中,这完胜“公车上书”。
我们看了太多天安门学运中“精英”的故事,精英带着醒目的标签和光环,直到今天他们还在世界的舞台有一定的“话语权”。武文建曾在访谈中问“没有话语权就没有历史吗?”
平民抗暴者因话语权的缺失,他们失去了这个社会越来越功利的人们的尊重,这本书中的主人公的刑期远超当年的学运领袖,他们被判死缓、无期徒刑。待走出监狱后,世界早将他们甩在身后,他们重新去认识和承受枪响后的时代里遍布的人性荒芜。书中的刘仪16年牢狱生涯结束后成了小摊贩;还有没有写在书中的抗暴者朱更生,出狱后母亲过世竟无钱安葬……我大放悲声,却觉得自己根本不配也绝不能使用“同情”这样的字眼。
“大屠杀”还在继续,刽子手不断获胜,他们糟踏了祖国的粮食、河流、天空和地下水,他们抓捕709律师;他们的触角伸向西方,与妥协的西方政客、商人一起制造“价值垃圾场”。
试问没有在“大屠杀”中倒下或还未来得及在那时出生的我们,有没有理由在精神鸦片中麻木?我们是否还记得平民抗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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